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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博 偎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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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金

前言

*哨兵向导 内含:动物形象塑造,虚构精神空间描写,以及个人捏造的此体系额外的细枝末节

*人物以王者荣耀各英雄原皮肤设定为原型;主视角切换有,可能模糊

*为倒悬天势力下根源之目及至高创世,两位英雄的角色衍生,不牵涉同名神话人物的任何其他版本

*自留食粮,可能出现前期章节内容反复修改而未作通知的情况。



“少年从前也并不知晓那位造物主、创世神的模样,纵使有神庙里的浮雕壁画与祭典上的神像,魔种与人类其实也都无据可循,世世流传的神相不过都是信徒的臆想。想来是神在人间只有到尘的肉身,那不为人知的本相仍旧高高在上,一尘不染。”



1

编号000,“倒悬天”是这世界上的第一座塔。


没有人知道它具体是新历几年开始建造,就像没有人知道它将会在哪一年倒下。当一件事物的过去与未来一样模糊,有时它是荒芜之原上的沙砾,有时它则是某种永恒。


杨戬垂下头,那副被反复揉捏又攥紧的手套从指间掉出,腕关节处的金属护片隔着布落地,只发出闷响。向导的精神触肢早已收回,但眩感仍然停滞在精神海最后一次震动时的巅峰。

黑色的细犬精神体在那位向导离开后终于得以现身,它绕着跪姿的主体不断嗅闻。杨戬能感觉到它正散发着同源的焦躁和不安,可他现在自顾不暇,只能将所有精神力投放在内部,以快速整顿陷入紊乱的精神海。


在这片光明暂时陷入沉睡的废墟里,一切破碎的思绪都浸在半空:滴在静室地板与某个足尖的汗、跌落峭坡、金渐层缅因猫、裹身的尘石、独立哨兵誓言、失血过多的搭档、清洗、摆动的马尾末梢、眉毛结霜、雪盲、薰衣草、极光……

这一切都让他难以调动精神海自我愈合。头颅很重,一切都紧绷着、压抑着随时会爆发的庞大力量,又像浮在水中一般想要卸掉他的意志。游丝悬在深海,即使没有冲撞撕扯的暗流,它也快要被碾碎。

要么决堤背水、要么困守僵局。


这实在不像是一个刚经过向导梳理的哨兵的精神海,但前提是担任梳理工作的向导不是女娲;对此杨戬并无不满,多余的怨忿与揣测对解决实质性的问题没有任何作用。他要使用那个应急的方法了——坚持与刚韧是不错的品质,可他并不执着于在危墙之下干抽丝剥茧的活——即使每每使用都会让他陷入一段难以抑制的情绪汹涌时期。


他像一个将要迷失的哨兵一样把意识散开,陷入深眠。

不久,浅金的触肢从一根断柱上伸出,它们交织,在末端凝构起一只缅因猫的躯体。它高高坐在断柱的顶端,背对着这个世界穹顶中心处的圆环发光体,一只橙金色的眼睛倏地从圆环之中睁开,悬在当空,俯望废土。缅因猫四望,抖抖耳尖自高处跃下。它似有所感,驻足回望一眼,倏返身消失在乱石之间。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


杨戬离开疏导室,哮天,他的细犬精神体早就一溜烟跑到走廊尽头,蹲坐在那不再往前。等杨戬走近,伸手一抚它脑袋,乖顺的细犬立刻返入精神海消失不见。他脚步不停,踏入中央神殿。

随着来者的脚步,这座昏暗的殿堂如同活物逐渐被唤醒,足下的石砖浮起金光,凝聚云雾与周天星辰,头顶却传来遥远的大江涛声与叶声。三面倾墙在中央聚拢成尖顶,杨戬则往这座巨型尖锥一条棱所指的方向去。

脑内尚未褪的沉重感让他在通道前止步:即便多年如此,激烈的精神疏导和自我调整还是让他眼球发胀,鼓膜嗡鸣。稍作清醒后,他一顿,感官的本能指引他回头望向神殿另一端,望向那座伫立的高耸的室内小塔,以及其尖上悬着正徐徐周转的金色立方能量体。


“……”

凝视与专注使哨兵敏锐,但同时也令他的防御不再完美无缺。

在凝视中,不,杨戬落入了它的凝视。他能看到它的双眼,橙金的虹膜裹着深色无光的细长瞳孔——那是金属反光一般冷峻的“目光”。仿佛落在他身上,又仿佛一透而去。刚刚在整理构筑中稳定下来的精神无法逃脱锁定,于是就由心底涌出一股隐却不发的悚然。因为一瞬间里他高悬在上,看见殿中的自己,下一瞬站回原处,眼前又只是倒悬的神殿。

哨兵骨血之中的危机预兆无所反应,不代表他就将容许任何意味不明的窥探,特别是在刚从那场深眠中醒来的此刻,他感受到了比平时更强烈的冒犯。简单驱动实化精神体发动冲击是少数哨兵的偏锋技巧,但一向立功的敏捷犬影凭空一扑,消失了。


他倏然被犬吠唤醒,于是再一次在疏导室醒来。

深魇。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哨兵不常有梦,梦境也会一定程度上影响临场的状态,因此任何一个哨兵的梦境都该被如实记录,有的会成为周期性医疗检查的一部分,更有甚者,某些哨兵的梦境自我陈述资料还设置了提取查看的权限门槛,倒悬天内仅有两位向导有资格给予军人们临时的翻阅授权——深魇正是医疗部如此郑重对待的原因:这是大多数哨兵迷失的前兆。


理论上这是每一位哨兵必将到达的终点,无论力量强弱、身份贵贱。他从未将自己放在这个规律之外,同样也没想过会这么早站在悬剑之下。深魇当然不是病危书更不是死刑判决,但谁都不喜欢芒刺在背的感觉,特别是当一个人正在试探深渊。


2

虽然是富有盛名的所谓“创世之塔”,起源之地并不是一座多么恢弘富丽的设施,甚至相比遥遥在东的唐,亦或者隔海西方大陆的那座蒸汽巨兽,它都要显得暗淡古朴太多。一座没有装饰物的白塔伫立在这,它并不太高耸,但塔尖四道光辉冲顶而上,就是现存人类文明中代表永恒的撑天神柱。


不包含地下军械仓库与训练场地和专用设施,倒悬天上数共七层,除却顶层仪式性的神殿与一二层的文职办公场所与资料库,三层属医疗研究,四层给员工休闲,五六层宿舍则分别属于哨兵与向导们。


塔收纳分化的哨兵与向导,为这些脆弱而敏感的个体提供能暂泊灵魂的暗室,也为这些危险而异常的个体套上项圈,将他们关进无影灯下的强化钢玻璃。


“'即使是慈善机构也没有平白无故的恩惠。'”

李哪吒喇着嗓子模仿那位年事老高,却还没有从前线退下的姜主任的神态,眉毛皱成两条晒皱的水草。他一屁股坐下,把吧台拍得嘭响,引来酒保的白眼和猫头鹰精神体的怪叫也并不在意:“真是受够了,砍掉我的休假就直说,非得说那些让人听了也要长皱纹的大道理!”


年轻力壮的哨兵向导们大多都不是愿意按标准时间作息的家伙,即便宣传倡导、上头鼓励,这个时间段也多半在自己的房间或者三楼的小轻吧台做些什么——任务期间当然不会这么颠倒昼夜,不过在能享受的公务员公共假期,谁会浪费时间去静室冥想呢。


这些铁与血间隙中的笑闹无法穿透塔的顶层,但此时此刻此地,可以穿透杨戬的耳膜。

他放下玻璃杯,调和了对普通人来说太过浅淡的类乙醇甜味剂的风味饮品喝了一小半,但鼻腔已经充斥着弥漫不去的醺甜。低咳清清嗓子,他向一旁抬了抬酒杯:“我都快分不清听你牢骚和喝这杯酒,哪个才是我特地来这里的理由,都不像,对不对?”

“不喝拉倒,少损别人,给我!"合作数次的搭档夺过酒杯,抓一把膨化栗米条,一颗颗抛喂给桌下的黑狗,“让吃就吃,你怎么不学学哮天。”

口舌之欲对当代的年轻哨兵来说不再如酒肉之于修行者,虽说并没有在口感上完全与原物质一致,但常见的口味都早就有了对应的化合调味剂,既不会影响感官,又能解馋。杨戬这家伙不喜欢只是个人口味淡得像老大爷罢了,李哪吒向每一个新朋友都这么介绍。


“你又没有休假了,那上次你说的北塞旅行要推后吧。”

“嘁…无所谓,本来我就不喜欢按照条条框框做事,正好也没有心情,不去就不去。” 李哪吒翻出通讯器飞快按键,力度胁迫之下机械嘎吱作响,代为传达了他已经鲜少恣意喷发的怒火,很快他丢下通讯器,用力搓乱短发,然后用手臂闷住脑袋,当然还有声音,“……她不会介意的。”

不合时宜的东西不会因为不合时宜而不出现。可他总该提前向她解释,而不是在临行前一天道歉,早知道昨天就少嘴老头一句,坐上顺风车溜之大吉。在外逍遥,哪管有什么军令——都跟鸟说去吧。

“……别说我了,你!你这家伙有什么打算!”

“老样子,继续。”

“真搞不懂你,一边认认真真完成上面的任务,一边又偷偷摸摸自己查。既然怀疑,那你干脆别揽她明面上的活,离问题中心远点不是更不容易引起注意吗?”

“嗯。”

“你这样玩灯下黑,迟早露馅。”

“对。”

“我觉得你明明也知道,为什么非自己闷头干?”

“嗯。”

“你在听,别装!你的目的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但大概方向我能感觉出来,跟我们是不冲突的,你为什么不干脆跟我们合——”

玻璃杯落在吧台的声音打断他,杨戬将杯子向吧台里的酒保推滑过去,起身时黑犬也扔下隔壁桌滚来的瓶盖,钻出桌底往主体腿边一靠,消失无踪。瓶盖丁零在桌椅脚之间滚撞,没滚多远就躺在李哪吒脚边,被犬牙咬得凹凸形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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